曾几何时,某亦非如是,今孑然只身。
忆昔:晨起有食,日间同行,夜至同衾。既道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须臾,身外无物,手边无人,卿卿何去,区区何往?
每日鸡鸣,于怀中,嘘耳畔,换卿起,卿目将启,余唇骤至。继而,打起晨帘,卿洗漱之,某自去厨下,待卿出,则热气扑面,然某捧晨食至焉。单碗只匙,一分为二,而二合为一。岂非平生幸事也哉。
以待日暮,披霜而归,四手相握,卿暖余暖。于是拾掇,卿备其菜,某操之勺,莞尔,虽则油烟,亦怀之温。一副木箸,两杯三盏,四碟五盘,六样七色,八始九罢,十指相扣。
亟待了却,同室而浴,于氤氲之中、以绵纱之巾、沾湿润之皂、揉白皙之背,尔酥软于怀,因而闭目,但闻水声,仿佛置身三界之外,何为物?何为时?皆忘怀矣。
软语糯言,被为卿暖,转而进之,锁之心外,环于臂内,轻触卿额,是入梦乡。
如此人生,可遇不可求,可求不可有,可有不可守,可守不可久,可久不可留,可留不可受。既如是,诚如颦卿之言,相聚终分离,而分离时情伤,无如不聚。
于是,叹叹,某当何处,何从知之,既不得知,夏去冬至,床第仍私,虽有万语,犹对镜子,房空人寂,只身凭寄,菱花望去,孤影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