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《变形记》
- 提问者网友:我的未来我做主
- 2021-05-11 05:33
- 五星知识达人网友:十年萤火照君眠
- 2021-05-11 06:38
从3方面——
1、表现人的异化 西方工业文明的到来,导致“人”生存环境的异化,生存状态的“恶化”,人蜕化为“非人”。卡夫卡的长篇小说《城堡》中的城堡就是人类异化的生存环境,《变形记》中萨姆沙所不能迈出的卧室,同样也是人类异化的生存环境,变成甲壳虫的萨姆沙“有的只是无数细小的腿,它们一刻不停地向四面八方挥动,而他自己都完全无法控制”。人不能成为自己的主宰,人在生活的重负之下必然异化。所以,当“大家相信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妙”准备弄开门时,“他觉得自己又重新进入人类的圈子”。“重新进入人类的圈子”,这只是一厢情愿,这不独因为他已变成甲壳虫,更因为残酷的现实使他如此。现实就是一张“床”,格里高尔·萨姆沙想“冒一切危险来实现离床”,这个希望是“极渺茫的”。现实对人的束缚太紧,压抑太重,人永远只是现实的奴隶,永远在现实的魔网中异化,因而人的异化具有普遍性。君不见,小说中那位“经受了漫长的一生中所有最厉害的打击”的老妈子居然失去对弱者的怜悯,“她兴致一来就这样无聊地滋扰”萨姆沙,将个人对痛苦暂时忘却的瞬间愉悦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。
2、表现人际关系的异化 人的异化必须导致人际关系的异化。《变形记》中,变成甲壳虫后的推销员,听到妹妹“开门”请求声时,“并不想开门,所以暗示庆幸自己由于时常旅行,他养成了晚上锁住所有门的习惯,即使回到家里也是这样”,这反映了人与人的疏离。外部世界对人的挤压,人对外部世界的戒备,不正反映了人际关系的异化?当格里高尔变成甲壳虫,家中生活困窘,不得不租房出去,当妹妹以“优美悦耳的小提琴演奏”表达家人对房客的尊重之意时,而房客们居然“不断把烟从鼻子和嘴里喷向空中”,表现出极不耐烦;而格里高尔听到演奏,“觉得自己一直渴望着某种营养了”。对艺术的痴迷,对人的正常生活的眷恋,正反衬出房客的无礼和人性的残酷。“旅行推销员几乎长年不在办公室,他们自然很容易成为闲话,怪罪和飞短流长的目标”。格里高尔所处的外部世界的人际关系竟如此凉薄!
人际关系的异化在家人对待主人公的态度的巨变上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当推销员格里高尔凭自己的诚实劳动养活全家时,家人表现出感激热情。而当他丧失这一作用时,家人唯恐避之不及,母亲见到儿子,“霍地跳了起来,伸开两臂”,身不由已地一直往后退;妹妹“大吃一惊,不由自主就把门砰地重新关上”,再也不考虑拿什么他可能最爱吃的东西来喂他了,只是在早晨和中午上班以前匆匆忙忙地用脚把食物推进来,手头有什么就给他吃什么,到了晚上只是用扫帚再把东西扫除去。父亲在不得不结束养尊处优生活,当了银行杂役后,渐渐厌恶儿子,以至有一天决心要轰炸他了。他把碗橱上盘子里的水果装满了衣袋,也没有好好地瞄准,只是把苹果一只接一只地扔出来。其中一只正好打中了儿子的背并且陷了进去。这致命的一击最终结束了儿子的生命。依然“怀着温柔的和爱意想着自己的一家人”的格里高尔·萨姆沙的死去,给家人带来轻松的心情,“让我们感谢上帝吧”;家人如释重负,因而到郊外去的旅途中感受到了“充满温暖的阳光”的爱抚。家人尚且如此,更何况他人?
3、表现人的软弱和不可摆脱的悲剧命运
现实对人的压抑、束缚,力量巨大,人是弱者。现实让格里高尔变成一只可怜的甲虫,“比起偌大的身躯来,他那许多只腿真是细得可怜,都在他眼前无可奈何地舞动着”,即使是这些小腿,“人自己却完全无法控制”,“无论怎样用力向右转,他仍旧滚了回来,肚子朝天”。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不能主宰自我,自己凭辛勤劳动养活全家,却要受公司既无骨气又愚蠢不堪的听差的巡查;尽管格里高尔还一心想为父亲还债,还想送妹妹进音乐学院,但是,公司秘书主任的催促、逼迫、离去,宣告了格里高尔作为人正常生活的终结,宣告了他梦想破灭。主人公变为甲虫,不得不呆在卧室中,最终难逃一死,仿佛在冥冥之中有神秘力量主宰、约束着主人公。主人公的命运,就是芸芸众生的悲剧命运。它,难以摆脱,也无法摆脱。这是作家卡夫卡对下层人民生活深入体验的一个成果。
由于格里高尔的突变,所以引起了家里人对他的强烈反应。家总是被人们形容为一个温馨的避风港湾。然而,当家中有一个无法动弹,完全无能为力,丧失了人的一切自主性的“虫”时,家中其他成员怎么办呢?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,也是个十分现实的问题。卡夫卡伸出无情之手,指出生活幽暗处那个令人惊悸的真相。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之后,作为格里高尔敏感的神经总是有着惊异的发现:公司秘书逃跑,母亲晕倒。“父亲恶狠狠地捏紧拳头,仿佛要将格里高尔打回房间里去似的”,并且“无情地驱赶并发出嘘嘘声”赶他回房间,他被父亲推倒在房内跌得“血流如注”。他孤独的心多么需要交流与慰藉,哪怕他成了一只甲虫,也渴望得到他人的关怀和爱心。可当他走出房门时,却被父亲用苹果轰炸。妹妹也逐渐由最初的同情而厌恶到憎恨,反复提出要摆脱这个“负担”。再没有比这种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”更悲惨的情形了。巴尔扎克的《高老头》中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如何冷漠无情,但她们还不至于明目张胆杀害父亲。父亲病故,她们总还要挤出点眼泪,还需要用习俗礼仪来掩盖一下真实情感。然而,在卡夫卡这儿,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冷漠的现象呢?换句话说,人类对待自己的同类,哪怕有血缘关系的同类,何以会如此铁石心肠呢?记得著名古典悲剧《窦娥冤》中,太守桃杌听信张驴儿的诬告,不顾窦娥的申诉,刚问两三句便呵斥道:“人是贱虫,不打不招。左右,与我选大棍子打着。”这句戏曲台词,与格里高尔的父母、妹妹的认识殊途同归,都是把人不当人。正是因为那受刑的窦娥、受难的格里高尔在太守、萨姆沙夫妇和葛蕾特的眼中根本不是人,而是“贱虫”时,他们才能恨之入骨,以冷酷的态度看待“虫”,以残酷的方法心安理得地随意处治“虫”。甲虫在卡夫卡那里正代表着人被赶出了“人”的社会。当然格里高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然而他变成甲虫之后,脑子里还在想着公司,想着家,他是还想苦苦挣扎着返回“人”的生活之中,那么努力地、白费力气地却是令人感动地要维护自己人格的完整。我似乎看到孔乙己拖着断腿走进酒店时,掌柜、顾客那种冷硬的态度;阿Q被送上断头台时,看客们那种麻木的神情;祥林嫂倒毙在风雪之夜时,鲁镇祝福的人们那种漠然的举止。格里高尔和他们一样,都是“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,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,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堆里,从活的有趣的人们看来,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”,所以,结局只能是在痛苦中默默死去。这人变为虫的经历,深刻揭示了社会对异己的排斥和厌恶。这种存在状态不是某个时代或某个社会带给人的一时的处境,而是人类的一般处境。卡夫卡采用这种变形、夸张、象征或怪诞的很富于刺激性的外观,就是要引起人们的震惊,让人们品味出作品超乎寻常的意义来。昆德拉说:“在现代世界,丑陋无处不在,它被习惯地用仁慈遮掩着,但却在所有不幸的时刻突然出现。”因此,卡夫卡用这种变形的手法把小说变成了一种思想方式,可能更增添了小说的观念容量,更有力地显示了现实生活中某些隐而不彰的意蕴。
《变形记》的总结评论:
深刻地揭示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,即人在现代社会激烈的生存竞争压力下,渐渐丧失了自我,以至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的问题(由格里高尔变形后的孤独无助、焦虑痛苦的心理和他对自己变形前生活及工作的有关回忆可见),人与人之间日趋冷漠乃至走向冷酷的问题(由格里高尔变形及死后周围人的反应可见)。
希望可以帮到楼主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