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美洲的女诗人与死亡十四行诗
- 提问者网友:沉默菋噵
- 2021-04-10 22:22
- 五星知识达人网友:封刀令
- 2021-04-10 23:32
1914年,智利的文艺家协会举办了首届圣地亚哥“花节诗歌比赛”。诗歌的头奖,人们没有犹豫便投选了出来,因为它感动了几乎所有的人。 1889年,一位将注定成为诗人的女孩,出生在智利北部一个名为维库尼亚的秀丽小镇。女孩的生活并不顺利。三岁时,他的父亲便弃家出走,家庭由此陷入困顿,女孩没有获得进学 1906年,17岁的女孩爱上了一个青年铁路工人。她即刻成了诗人:“小路上,遇见了他。水面依然如故,玫瑰未开新花,可我的心却又惊又怕。”(《相逢》)女孩甚至直截了当——《我喜欢爱情》:“它在田垅间自由来往,它在清风中展翅飞翔,它在阳光里欢腾跳跃,它与松林紧贴着胸膛。”女孩的羞怯常常使她不能对情人吐露爱的字眼,所以,爱又往往成了痛苦:“我本是一个涨满的池塘,可对你却像干涸的泉眼一样。一切都由于我痛苦的沉默,它的残暴胜过死亡!”(《默爱》)但是,这个铁路工人却喜欢上了别的姑娘。写诗的女孩用民间形式的《谣曲》记下了这种情境:“他爱上了别的姑娘,那里洋溢着花香。唱着歌儿过去,只让刺儿为我开放……”最终,大悲剧降临了。由于至今不能清楚的原因,这个不忠诚又贫困不得志的铁路工人竟举枪自杀了,这给女孩心灵留下了永难愈合的创痛,以致米斯特拉尔终生未嫁。 1914年,智利文艺家协会主办诗歌比赛。此时,距那位年轻铁路工人自杀已经有五个年头。但是,爱情和死亡的巨大能量,一直在女孩胸中蕴聚。此刻,她必须将其释放出来。提起笔,三首《死的十四行诗》奔泻而出,那几乎是岩浆迸发:“人们把你搁进阴冷的壁龛,我把你挪到阳光和煦的地面。人们不知道我也要在那里安息,我们将共枕同眠梦在一起。像母亲对熟睡的孩子一样深情,我把你安放在日光照耀的地上,土地接纳你这个苦孩子的躯体,会变得摇篮那般温存。我要撒下泥土和玫瑰花瓣,月亮的薄雾飘渺碧蓝,将把轻灵的骸骨禁锢。带着美妙的报复心情,我歌唱着离去,因为谁也不会下到这样隐蔽的角落,同我争夺你的骸骨!” 这三首诗中(此处录一)全没有死的阴郁寂灭,只有爱情战胜死亡,超越死亡的坚定执着。诗的作者署着“卡夫列拉·米斯特拉尔”,这是那个女孩的笔名。《死的十四行诗》立即为几乎所有评委接受,它获得了这次诗歌竞赛的头奖。这个名字迅即传遍了智利,传遍了整个苍莽的拉丁美洲。 1922年,米斯特拉尔应邀到墨西哥参加该国教育工作。也就在这一年,美国纽约的西班牙学院为她推出了第一部诗集——《绝望》。《绝望》出版后,为米斯特拉尔赢得了巨大的名声。诗歌成功地宣泄了诗人内心的郁结,使她有可能将视野扩大,将心域拓展,她的爱又复活了。 她为《智利的土地》歌唱:“我们在智利的土地上舞蹈,她比丽娅和拉盖尔还漂亮。这块土地哺育的人/嘴上和胸中没有悲伤……”诗人变得欢快了。距离《绝望》诗集发表不过两年,她的又一部《柔情》呈献在了读者面前。这部在马德里汇编出版的诗集,是为智利、为孩子们写的。这些诗歌是能够轮唱的,为了向诗人表达敬意,四千名墨西哥儿童曾将其演唱出来。由此,米斯特拉尔成了拉美地区最富影响的抒情诗人。 1925年2月,她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智利,受到了各界的欢迎。政府也给她以极高的礼遇。她获得了博士学位,甚至成了智利最高退休金的享有者。从这年开始,米斯特拉尔被政府委派去外交界任职。在以后的时日,她先后担任过智利驻意大利、西班牙、葡萄牙、美国等国家及地区的领事,晚年还担任了智利驻联合国的特使。. 在繁忙的外交公务同时,她始终没有放弃诗文的创作。1938年,为了捐助西班牙内战的青少年受害者,她的又一部诗集《有刺的树》(又译《塔拉》或《劫掠》)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出版。诗集中题材十分广泛,其中对大自然丰富、秀美的唱颂,描绘出南美宁静和悠然自得的生活画面;与前部诗集情绪延续连接的,还有对母亲和孩子的爱意;不仅唱颂,她的不少诗篇,还反映了对印第安人苦难和对犹太民族不幸的深切同情。 1945年,由于“她那富有强烈感情的抒情诗,使她的名字成为整个拉丁美洲的理想的象征”,米斯特拉尔荣获了诺贝尔文学奖。在拉丁美洲,她是第一个获得此项殊荣的诗人。在瑞典文学院士亚尔玛·古尔伯格的授奖辞里,对于米斯特拉尔的成就,给予了极高的评价:“为了接受这一简短的致辞,您无疑走过了一段漫长的历程。在短短的几分钟内,我概述了您从小学教师到登上诗坛王位的非凡而又卓绝的艰苦经历。为了向丰富多彩的拉美文学致敬,我愿借此机会向拉美文学的皇后、伟大的悲剧女诗人、《绝望》的作者表示谢意!” 授奖辞虽然是对米斯特拉尔作品的整体评价,但其中特别提到的还是诗集《绝望》。纵观诗人的作品,《绝望》虽然格局略小,但却可以充分体现了诗人对爱与死亡最深切的体会和挖掘。这种深广程度,是她对诗歌最独特又辉煌的贡献。这样看来,是《死的十四行诗》成就了作为诗人的米斯特拉尔;她也以此达到了诗歌的顶峰。智利另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聂鲁达,在智利大学演讲时这样称颂它:“我认为,这些十四行诗达到了永恒雪山的高度,而且具有克维多(西班牙诗人)那样的潜在震撼力。” |